一百八十八 屈服

    一百八十八 屈服 (第3/3页)

,末将实在拜服。只是,末将也有些疑惑:从前沿调集这诸路兵马,不知需要多少呢?”

    长孙寿眼神一黯,他不答话,盯着桌布的皱褶不出声。

    孟聚自顾说下去易将军的横刀旅已经出塞,草原茫茫无边,都督您传令兵是不是能在千里草原上找到他们,这本身就是个问题。就算是离得最近的兵马——扶风郡的关山旅——只怕接到命令都要四天,等他们大队人马开,起码要十天半个月功夫吧?无不少字要等诸路兵马都汇齐,怕不要一个月?

    都督,不知都督府内情况如何了?还能坚持吧?无不少字末将很担心,那些穷凶极恶的叛军未必肯给您一个月。倘若持续下去,乱兵们失去了耐心,冲入都督府内大开杀戒,那可办好?长孙都督,末将可是很为您的安全担忧啊。”

    孟聚说得很诚挚,脸上满是真挚的关怀,长孙寿却是脸色大变。他冷冷地说生死有命,吾辈身为武将,早有为朝廷尽忠的觉悟了,这个,就不劳孟镇督为心了。

    大魏朝煌煌三百年,还没发生过镇帅在任上被部下谋害的先例。如果有哪个鼠辈胆敢对本官下毒手的话,朝廷和六镇大元帅都不会放过他的。无论是凶手还是背后的指使者,他们绝对难逃一死。孟镇督,你不妨拭目以待好了。”

    孟聚微微蹙眉,长孙寿的顽强都超出了他的预计,拿死亡来威胁他都不肯屈服。不愧是武将出身的都督,他的胆色和勇气不是文官的元义康能比的。

    难怪拓跋雄将他放到东平来对付,这人当真是个狠角色。

    孟聚笑笑都督豪气过人,末将十分敬佩。但都督一身关系东平安危,岂能轻言自弃?说句该掌嘴的话吧,倘若您被乱兵谋害了,末将可真是麻烦了,估计要给朝廷写好几份奏折和自劾,还要挨监察御史弹劾呢,说不定还要挨白总镇严厉训斥呢。

    为人为己,都督您可要千万保重啊!”

    两人对视一眼,目光都是锐利如刀,毫不退缩。刚才的对话里,两人话语里都是暗藏玄机。

    长孙寿叫嚣说要调四个旅荡平叛军,

    孟聚说只怕援军没,长孙都督你就先挂了。

    长孙寿说我若死了,朝廷肯定放不过你们的,你们也要跟我一起完蛋,大家同归于尽好了,看看谁怕谁?

    孟聚说别他做梦了,你死了老子顶多写两份检讨罢了,大不了就是挨白老大骂一顿,你当老子怕你啊?长孙寿你够胆子的话,不妨试试?

    长孙寿望孟聚一眼,他耷下了眼皮,盯着面前的桌子,不再出声。

    孟聚屏息静坐,眼皮半阖,安详得象一尊睡着的大佛。

    两人仿佛是比拼耐性一般,你不出声,我也不出声,屋子里只听见喝茶的水声和瓷器茶盏的清脆响声。

    过了约莫半刻钟,还是长孙寿先耐不住了。他说孟镇督,有件事本官始终想不明白:本官到东平上任不久,自诩对东平军民还是不的,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。现在,守备旅齐心一致地反对本官,本官却连原因都不,这岂不荒谬?”

    (翻译:姓孟的,你们这么咄咄逼人地逼我,到底是为原因?说明白来,大家再商量商量。)

    孟聚眯着眼,喝了口茶,他慢吞吞地说这种事,肯定是有原因的,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地造反起来。末将斗胆揣测,应是都督有事做得过分了吧?无不少字都督身为当事人,不妨慢慢想,想着想着就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(翻译:少装蒜,你做的好事你不清楚?)

    长孙寿闷哼一声,问依孟镇督的高见,现在我们该办呢?”

    “高见不敢当,都督既痛下决心要剿,末将在此静候都督四旅大军合围的捷报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长孙寿的脸皮抽搐了下,孟聚还真是一点亏不肯吃的,这时候还嘴硬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“守备旅作乱,有负朝廷圣恩,剿是当然之途。但他们戍边多年,也为朝廷立了一些微功,朝廷有宽大好生之德,倘若守备旅众人能幡然悔改的话,招抚也不是不能商量的。”

    “都督仁义宽容,明察秋毫,有您牧守东平,实乃东平上下军民人等的福气。”

    “孟镇督过奖了。”长孙寿肃容道但无论是剿是抚,我们总要摸清事情原委才能定论,这就必须与乱兵要有沟通——不知孟镇督您可能跟叛军说得上话吗?劳烦您向他们传个话,可行?”

    长孙寿的话里暗藏陷阱,孟聚笑道都督说笑了,末将忠于朝廷,自然不会与叛军有交情。但末将却是,有人是能跟他们说得上话的——前靖安都将兼守备旅旅帅肖恒肖将军!

    肖老将军是守备旅的前任长官,在军中素有威望,他出面斡旋的话,那些乱兵一定要给他面子的。”

    “英雄所见略同,本官也想到了肖老将军。”长孙寿叹道只可惜,肖老将军不知是何原因,坚辞不肯出手相助,本官也甚为可惜。”

    孟聚笑笑肖将军素来识大体知大局,秉节忠君,大义凛然。看到都督府陷入困局,东平生灵涂炭,他是决计不忍袖手旁观的。

    末将斗胆揣测,肖将军只是觉得,名不正则言不顺,他一个致仕老将的身份,拿去与乱军接洽?又如何能压得下乱兵的气焰?所以,都督若要想肖将军出面斡旋的话,最好在这问题上要有所考虑才是。”

    长孙寿沉重地点头,他也,前面大家互相恫吓威胁了半天都只是铺垫,接下来的谈的才是真正关键的。

    他叹道孟镇督,这事委实有点不好办啊!肖老将军已经荣休了,按朝廷的规矩,荣休的武将。。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肖将军只有五十二岁,还没到荣休的年纪。他复出,倒也不违反朝廷的规矩。”

    “呃!”长孙寿一窒。想了一阵,他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,慢慢地说孟镇督,本官打算让肖将军复任东平守备旅旅帅,你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肖恒复任旅帅,一切恢复原状,这其实已是长孙寿在变相认输了,肖恒应该也能满足了,孟聚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了长孙寿——开玩笑,你既然主动挑衅,那就得承担后果。输了,说一声不玩了就可以了吗?

    “都督,肖将军以前就是朝廷的都将了,老爷子一把年纪了,您还要他出面安抚乱兵,跟那些如狼似虎的丘八们打交道,这种事多少也要冒些风险的。末将想,都督府既然拜托肖将军,多少也要拿出点诚意出来,官职也得比原来提上一级吧?无不少字 ”

    长孙寿听得倒吸一口冷气,心想孟镇督你这个开价还真是狠。肖恒的都将本来就是虚衔而已,现在孟聚不但要他名至实归,甚至还要更提上一级——不如干脆把东平都督的位置让给他好了。

    长孙寿断然道这个,我没办法做到。”

    孟聚笑笑,自顾喝完了杯中茶水,起身道今晚能与都督会晤,末将实在感到十分荣幸。只是兹事重大,既然都督一时下不了决心,那我们改日再议如何?”

    长孙寿愣了下,他嗫嚅着,想说却是没出声。

    “告辞了!”

    孟聚转身就往外走,但在他走到门口时,身后传来了长孙寿的声音孟镇督,且慢留步:肖将军官复原职,任守备旅旅帅,加都将衔。这样安排的话,孟镇督您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孟聚顿住了脚步,脸上浮上了一抹笑意。当他回过身时候,那笑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他又坐椅子上,很严肃地说长孙都督的安排,虽然还差强人意,不过我想肖老将军公忠体国,应该不会计较太多吧?无不少字”

    长孙寿暗松口气。这个条件已是他的底线了,倘若孟聚还不答应,那他也没办法,只有当晚立即逃出城去搬救兵反攻了。

    只是初来乍到东平,威望不彰,能有多少部队听的,那还真不好说。

    而且,前任的元义康做那么久都没事,刚上任就激起了部下兵变,不管原因,朝廷肯定会不高兴的,一个“驭下残暴激起兵变”的评语肯定是跑不掉的。拓跋雄虽然亲信,但可不想在北疆呆一辈子,迟早还要回洛京的。

    “既然孟镇督觉得也可以,那我们不妨就此通知肖将军出发前去安抚。。。”

    “都督,且慢!您是不是又忘记了?”

    “忘记了?”长孙寿眨眨眼孟镇督,您是意思?”

    “都督,我们刚才谈的只是给肖将军的身份。但您要他去安抚乱兵,这么两手空空地,那肯定也是不行的。都督您也是带兵的人,该大兵一动,黄金万两——您不给银子,那些乱兵谁肯听您啊?”

    长孙寿愠怒难道本官还要给那群乱兵发奖不成?他们兴师作乱,围困都督府,难道还有功了不成?”

    孟聚唉声叹气都督,道理我们都,但丘八们可不跟你讲道理的。他们现在还围住都督府呢!不花点小钱稳住他们,万一他们作乱起来办?就当是破财消灾吧,反正这点小钱对都督府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。”

    长孙寿不是吝啬的人,不过听孟聚轻描淡写地说“每个士兵就给他们意思个十几两银子好了”,他当场就跳了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隐晦地讨价还价了一阵,最后商定,都督府出三万两银子的劳军费交给肖恒,让他负责安抚好叛乱的士兵。

    商议好这个价钱,长孙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孟聚就一本正经地说长孙都督,有件事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,但料来都督大量,想来定不会责备我。

    这两天,为了平息暴,安抚城内秩序,我们东陵卫也出动了八千多兵马,我部将士与叛军连番大战,将士们英勇作战,伤亡惨重。

    都督您也,我们东陵卫是个穷衙门,将士们的犒赏和抚恤,我们实在无力支付,请都督无论如何要支持我们一把。这里是阵亡和伤残的将士名册,下官已经统计好了,银子不多,也就区区二十八万两银子罢了,这点小钱对都督府来说,不过九牛一毛。料来以都督的慷慨宽宏,绝对不会令末将为难的。”

    长孙寿目瞪口呆。良久,他长叹一声孟镇督,老实说,我真很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都督后悔?”

    “我后悔来东平上任——在武川那边干得好好地,我干嘛来跳东平这个火炕啊!”长孙寿摇头苦笑孟镇督,要银子的事,没有下次了吧?无不少字”

    “没有了。”孟聚笑容可掬,十分可亲长孙都督,再有下次,那就不是银子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~

    是 由】.   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