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八十九 投靠

    一百八十九 投靠 (第1/3页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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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太昌九年四月三十日。东平都督府颁布紧急人事命令,宣布原靖安都将肖恒官复原职,兼任靖安守备旅旅帅。

    四月三十日,肖恒旅帅迅速走马上任,于上任当天就平息了那场已经持续了六天的兵变。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,井然有序地从都督府门前撤离,收队回营。

    长孙都督在围墙后看着包围都督府的乱兵散去,面无表情,谁都看不出他平静表情背后的真正想法。

    按照惯例,兵变平息以后就是秋后算账的时候。大魏朝的惯例是法不责众,但是出头的鸟要先打——抓几个为首的出来杀鸡儆猴,悬挂脑袋在军营门口,这还是必要的例行程序的。毕竟,都督府丢了那么大面子,不杀上百来个兵痞出气,那可以?

    但这次兵变以后,谁都没提这个。肖恒没去追查乱首,都督府却也不去催他,事情就跟没发生过一样,就这么淡了下来。

    谁都,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。兵变虽然结束了。靖安的气氛却依然紧张,因为都督府发出的军令还没有收回。就在这时,在东平行省的边疆上,接到了命令的横刀、御边、关山等三旅兵马正日夜兼程地赶往靖安。

    知悉内情的人都觉得,兵变的余波不会那么快的。弄不好,靖安城里还要掀起一场龙争虎斗的。

    旁人在紧张,但事件的两个主角,东平都督府和东平陵署,两家却还在恍若无事。

    现在,因为急着安抚乱兵,给肖恒的三万两银子劳军费,都督府是连夜就开库房当场支付了,但至于东陵卫的那二十八万两银子的“抚恤金”,双方都这笔钱到底是回事,长孙寿就借口说“库房空虚”,只给了五万两,剩下的说是“改日待宽裕时再行给付”。

    都督府的库房,那是永远不可能宽裕的。孟聚派了两个兵痞天天上门蹲在都督府门口要账,那兵痞满口污秽,吵闹得半个都督府都听得见,弄得长孙都督常常有拔刀杀人的冲动。

    太昌九年五月十日,第一支增援部队——来自扶风郡的关山旅——抵达了靖安城外,入驻城西的大营,与鲜于霸的新编旅联营。

    靖安城内的居民不会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,但靖安城内的大小官吏都明白,关山旅的到来,意味着都督府与东陵卫的斗争又进入了一个新阶段。胜负尚未可知呢。

    对这支增援部队的到来,都督府非常重视。在他们抵达的当天,都督府一改往日拖沓的作风,当天就把开拔费和劳军费拨到了援军营中,还有每人一份的酒肉慰劳品——被孟聚和肖恒联手坑了一把,长孙都督仿佛也被刺激了,出手大方得很。

    营地里都是一场欢呼,关山旅的官兵们都说,长孙都督真是好人啊!

    不止如此,长孙寿还召集了援军里副管领以上级别的军官进都督府宣慰,好酒好肉地款待他们,喝到酣爽时,还叫出了艳美歌姬出来献歌献舞,粗豪的军官们乐不可支,搂着娇滴滴的美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。

    当着长孙都督的面,粗豪的关山河旅帅拍着胸口,豪气冲天都督您放心就是!谁敢与您作对,谁就是与我们关山旅三千虎贲为敌,我们决计放他不过!管他是魔族还是朝廷的大官,只要都督您一个命令,我们立即冲把他宰了!”

    听得关山河这么上道。长孙寿面都笑烂了。他连连点头关旅帅忠肝义胆,是非分明,实是我东平一等一的栋梁武将。本督初来东平,将来对关旅帅还多有倚重。旅帅只管好生做去,朝廷和本督都是看在眼里的!”

    “都督您放心好了,有本将在一日,东平绝对就是都督您的天下,谁也翻不了天!”

    有了关山旅的支持兵,长孙寿顿觉心里有了底气。第二天,听闻东陵卫的人又来要账,长孙都督豪气大发,他大手一挥给我乱棍打出去!”

    当然,都督说得豪气,但下面办事的人可不敢真的动手打。乱兵堵门的事才刚,大家都还心有余悸,谁都不敢把事做绝了。

    都督府军官客客气气地把讨账的东陵卫军官请出门外,低声说了一通,意思是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,靖安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,咱也不想把事情做绝。但都督已经下命令了,老兄您这就请回吧,以后也不要为这事来了,免得我们这边为难,到时万一都督真的发火,伤着老兄你就不好意思了。

    部下被都督府赶了出来,孟聚只是一笑置之,说既然都督府不宽裕,那这事就暂时搁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负责追债的欧阳辉如临大赦:每天派人过都督府那边追债,这对他也是压力很大的。

    其实。能从长孙寿手中敲诈到八万两银子,孟聚已是意外惊喜了,剩下的那笔银子,他本来就不抱希望,每天派人,也只是为了恶心长孙寿一把而已,对方翻脸,倒也在他的预料当中。

    随着都督府援军的陆续抵达,孟聚也打算低调一阵了。增援的兵马不可能永远驻在靖安这边为长孙寿护驾的,他们迟早还是要回边塞的——孟聚倒想看看,长孙寿能调他们多少次?

    五月十三日,复职不久的肖恒来找孟聚孟老弟,今晚可有空?我想带个来见你。大家认识一下,结个善缘吧!”

    “好啊,肖老哥的,就是我的。要不,我在天香楼摆上一桌,大家吃上一顿?”

    “这个倒是不必了。我那,身份有点尴尬,我们还是低调点吧。今晚你备着好茶等我们就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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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晚上,太阳下山不久,孟聚在茶室里等了一阵,肖恒就领着人了。

    跟着肖恒的是个粗豪的壮汉。他浓眉大眼,相貌粗犷,熊腰虎背,体型十分雄壮,他要侧着身才能进门来。

    他解开了身上的斗篷,露出一身皂白布衫,笑着对孟聚点头孟镇督,打扰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,肖老哥的,在我这边永远都是受欢迎的。辛苦了,快请坐。”

    孟聚在猜测这人的真正身份。料来以肖恒的身份,他带来的不会是泛泛之辈吧?无不少字

    肖恒跟孟聚是熟人了,也不用孟聚招呼,自顾自就在椅子上坐下了,一边洗着茶杯一边说孟老弟,你不用跟他太客气。这烂丘八是个没脸皮的,你对他客气,他就蹬鼻子上眼了。”

    那壮汉看着脾气甚好,被肖恒这样骂,他也不生气,只是嘿嘿干笑着。

    “我来介绍一下吧,这位就是关山旅的旅帅关山河——老关,我们孟老弟可是斯文人,他可不象你那边,全是酒罐子。要喝酒,这边没有,只有茶而已。”

    关山河笑得很憨厚咱老关是爱喝酒,但倘若能结识孟镇督这样的好,喝茶咱也是乐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关旅帅,久仰久仰,失敬失敬了。”

    孟聚微笑着,心里却是震惊。他肖恒这么郑重其事领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,却也没想到来的是这样的庞然大物。关山旅,那是长孙寿特意从边塞请的救兵,听说长孙寿待他极好,关山旅凡有所求,衣食也好,饷银也好,都督府无有不允。这几天,两边打得火热,关山河还在长孙寿面前拍过了胸膛保了忠心——他又来见干?

    孟聚疑惑地望向肖恒,却见老将军捋着花白的长胡子微笑着老关,你就别废话了。敢情是都督府这两天的好酒好肉吃得太多,你消受不了吧?无不少字”

    关山河哈哈一笑,在茶座前坐下没,酒肉吃得多了,得来点茶水调剂调剂。不然这肚子真要闹别扭了。”

    装着听不出关山河话里的深意,孟聚笑笑茶叶粗陋,不成敬意,关旅帅莫要嫌弃就好。”

    三个武将团坐一起喝茶。肖恒倒还好些,关山河却是笨手笨脚的,那细小的茶杯被他粗粗的手指捏着,几乎都消失不见了,孟聚觉得很滑稽。

    孟聚装作没事人一般在那谈论茶叶的优劣,他如数家珍地谈起银针、明毫、碧螺春、龙井等各类名茶的滋味,关山河显然对此一窍不通,他只能鸡叼米般点头,连声附和。

    聊了半天,眼见孟聚十分沉得住气,一点没有询问来意的意思,本还想矜持一把的关山河倒是先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肖老哥,孟镇督,听说前两天,靖安城里龙争虎斗,很是精彩啊!”

    孟聚笑道哪有龙争虎斗?不过几个兵痞喝多了乱来,好在长孙都督计谋了得,已经把他们给平定了。想看热闹的话,关旅帅怕是来迟一步了。”

    关山河诚挚地说孟镇督,俺是个直来直去的粗人,你们读书人那些机巧话,俺是说不来的。反正,俺就一句话,孟镇督你闹得好,大快人心!”

    孟聚望望肖恒,却见后者也在回望他。

    “关旅帅说得话啊,我可是听不懂呢。”

    关山河憨厚地呵呵一笑,他胸腔浑厚,笑声震得整间茶室都在嗡嗡颤抖共鸣着孟镇督,您放心。咱老关是心直口快,但不是傻子!有人想收买咱当刀子来对付您和肖老哥,咱老关又不是傻子,可能答应他?没事,日久见人心,以后你就咱的为人了!

    那长孙寿也太狂了,操他姥姥的,才来几天就这么嚣张!他也不打听打听,咱老关跟肖老哥是交情,当年打北魔的时候,肖老哥可是救过咱性命的,咱们是生死之交!

    咱东平的军将同气连枝,怎能让外人欺负了?长孙寿敢动肖老哥,那他就是跟咱们东平的所有军将为敌,孟镇督您帮咱们出口恶气,咱老关搁下一句话了,坚决支持你!

    听说,孟镇督那几天把长孙寿逼得钻狗洞出来了?哈哈,实在痛快!来,孟镇督,咱老关以茶代酒,敬你一杯!”

    孟聚听得眼睛都直了。东陵卫与长孙寿斗法斗得厉害,但大家毕竟还遮着一层皮,没有摆到明面上。这关山河不知是真豪爽还是有居心,就这么赤lu裸地把所有事情都说透了,让孟聚感觉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孟聚说关旅帅豪气过人,果然是真豪杰。来,大家喝茶。”

    孟聚不想再说这事,关山河也识趣地岔开了话头,大家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。

    孟聚觉得,关山河看似粗豪蛮撞,语言粗俗,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。他几次流露口风说想投靠,孟聚都只是打个哈哈就把话头岔开了。

    几次试探不成,关山河流露出失望之色。聊了一阵,他起身告辞了孟镇督,肖老哥,天色不早了,我就先告辞了,你们慢慢聊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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